等我們老了散文

　　昨晚做了個惡夢，夢見母親病了，面容憔悴地坐在炕上。

　　一覺醒來，忙著送女兒上學，忙著開門營業(yè)，直到九點多才咯噔一下想起昨晚的惡夢。我趕緊打電話給母親，接電話的卻是堂妹，她說母親正忙，讓我等會兒打過來，說完就掛了電話。聽著電話那頭人聲嘈雜，我迫切地想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，立刻又打電話給父親，不知道什么原因，父親的電話無人接聽。

　　過了一會兒，我再次撥打，父親、母親、堂妹全都不接。越是打不通電話，我越是著急，滿腦子疑惑，滿腦子不祥的預感。如今正值秋收季節(jié)，谷穗割了沒？土豆挖了沒？年邁的父母每天開著三輪車往返于車水馬龍的縣城和山路彎彎的農(nóng)村老家去收割莊稼，可千萬千萬別出什么岔子啊……

　　正當我心急如焚，坐立不安的時候，堂妹回電話了，她輕描淡寫地說母親在回農(nóng)村老家收莊稼的路上，遭遇了車禍，受了點皮外傷，這會兒正在醫(yī)院里做檢查。父親留在車禍現(xiàn)場與警察交涉，可能沒聽見，讓我別著急，等會兒檢查結(jié)果出來后她再打電話給我。我一聽母親受傷，不覺淚如泉涌，哽咽著說不出話來，只好嗯嗯嗯地答應著，恨不得立刻出現(xiàn)在母親面前，看看母親到底傷了哪里？嚴不嚴重？

　　掛了電話，顧不得許多，我便拉著女兒，叫上弟弟一起向千里之外的老家趕去。一路上，弟弟著急地埋怨著，埋怨母親今年不該種地，埋怨六十多歲的父親不聽人勸，為了種地又專門買了一輛農(nóng)用三輪車……

　　然而父母自有父母的想法，他們對于土地的依賴遠遠大于他們的兒女。尤其是我們這些所謂的有出息的遠走高飛的兒女們，每年春種秋收，最忙的時候，別人家的兒女們都在田間地頭幫父母干活，我們卻連一碗熱水都端不到父母面前。我們一個個與父母相聚千里之遙，父母再忙再累，我們看不到，幫不著，干著急。我們只能坐在辦公桌前，對著電話問候幾句，囑咐幾句。逢年過節(jié)放假時才能回去一趟，帶點禮物，留點小錢，自以為這就叫孝順。豈不知，父母需要的遠不止這些，遠離父母的我們虧欠父母的實在太多太多。盡管每到春天我們都會極力勸說父母別種地了，家里又不差那點糧食，辛苦了大半輩子，早該待在家里安享晚年了，但是父母總說：“等我們老了，動彈不了的時候，自然會麻煩你們。趁現(xiàn)在還能干得動，能種多少種多少�！闭�如一位朋友所言：我們勞動，不全為了糧食。也許，父母也是如此吧。

　　幾個小時之后，我見到了額頭青紫的母親，醫(yī)生說并無大礙，我懸著的一顆心才終于放下。但是父母說過的話卻一遍遍在我耳邊回蕩：“等我們老了，動彈不了的時候，自然會麻煩你們�！备改妇谷话盐覀儜�盡的孝心視為麻煩我們，而我們從小到大，上學就業(yè)，結(jié)婚生子。那得給父母增添了多少麻煩呢？等我們老了，我們的晚年又會是一種怎樣的境況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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